我二叔53歲,我二嬸去世五年了,二叔認識了一個離婚女子,想和她結婚,昨晚二叔給我打電話,問我借兩萬塊錢,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。

二叔在電話里罵我狼心狗肺,他說:你和你爸一樣,不近人情,算我手欠,怎么會給你打電話借錢?你以后走路小心點,別被車撞了。

二叔說別的我可以不計較,但他說我爸就不行,我拿起車鑰匙,就想去找二叔,我妻子卻堵在門口說:你都多大了?怎么還這樣沖動,不管怎么說,二叔是長輩,你能把他怎樣?

他是我二叔嗎?我懷疑他不是。

我二叔叫李玉德,是我三爺家的老兒子,他上面有一個哥哥,哥哥八歲那年,意外離世了。

二叔比我只大了六個月,從小他就欺負我,我老實,二叔很機靈。

二叔去池塘里抓了兩個蛤蟆,藏在身上,然后叫上我去嬸子家玩,他悄悄把蛤蟆放到了嬸子家的櫥柜里,他說出去方便,讓我在嬸子家等他,他一去不回。

嬸子回來后,聽見櫥柜里有蛤蟆叫,以為是我放進去的,拿著蛤蟆找到我爸,我爸痛打我一頓,二叔躲在樹后面,笑得前仰后合。

我三爺慣著我二叔,二叔做了多大的錯事,三爺從來舍不得打兒子,三爺寧肯摔東西,我三奶有一個玉手鐲,是從娘家帶來的,就被我三爺摔斷了,我三奶哭了一天一夜,我二叔竟然說我三奶是林黛玉。

二叔在村里,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,家里大人都會囑咐孩子,離我二叔遠一點。

我三爺撒手人寰那年,二叔二十二歲,他剛結婚一個多月,二叔是倒插門女婿,他老丈人家有兩個女兒,沒有兒子。

我三爺不想自己嬌生慣養的兒子,去給外人端屎端尿,他不同意這門親事。

二叔說:爸,我老丈人家日子好過,他們沒兒子,我過去后,他們會拿我當親兒子看,我老丈人丈母娘年紀大了,活不了幾年,他們沒了后,我就當家做主了,他們的錢都是我的,我用他們的錢孝敬你和我媽,咱們不虧。

我三爺從來都是順著我二叔的,心里不愿意,也沒有過分反對。

我二叔結婚那天,我三爺就暈倒在了酒桌上,從親家家被抬了回來,一病不起,不久就咽氣了。

我三爺的葬禮上,因為我三爺的名聲在村里不好,我二叔也惡名遠揚,來幫忙的人不多,我爸、我媽、我姐還有我都去幫忙了,我二叔對我們卻愛搭不理的。

我爸不和二叔一般見識,畢竟他與我三爺有血緣關系,一脈相承,我爸出面,找來了十幾個村里人幫忙,我三爺的葬禮才能進行下去。

大家忙這忙那,我父親也一刻沒閑著。

中午吃飯的時候,飯是我媽和我姐做的,她們忙了一上午。

我二叔挨桌給過來幫忙的人發煙,他從他老丈人家拿回了幾盒好煙,是帶過濾嘴的那種,看著很高級。

發煙發到我父親面前的時候,二叔看了我爸一眼,皮笑肉不笑地說:哥,你愛抽旱煙,這種煙沒勁,我就不給你了。

我爸也想嘗嘗帶過濾嘴的煙是啥味道,他沒抽過這種煙。

我爸伸手過去:玉德,給我也來一支,我也嘗嘗新鮮。

二叔把剩下的半盒煙急忙裝了起來:哥,算了吧,你就是抽旱煙的命,想抽這種高級香煙,你等下輩子吧。

我爸的手拿回來也不是,伸著也不是,很是尷尬。

我爸的發小當時在我爸一旁,他把我二叔給他的煙遞給了我爸:哥,我的這支煙給你。

我二叔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,他一巴掌打掉了我爸發小手里的煙:你是不是看不起我?是不是我的煙配不上你的身份?你不想抽,我給你的時候就別要,轉手送人是什么意思?

煙掉在了地上,我二叔用腳碾碎了。

事后,我問我爸:我二叔為什么對你有意見?不發煙給你?

我爸說:你不要瞎想,你二叔怎么可能對我有意見?不會的,他不會對我有意見的。

我媽在一旁說:別聽你爸的,在你爸眼里誰都是好人,別人踹他兩腳,他也認為人家是在給他舒筋活血。

我媽告訴我,我二叔記仇。

二叔十歲那年,他和村里的一個女孩子去河邊玩,他逗女孩子說:河中間有漂亮的石頭,拿到集市上可以換錢。

女孩子信了二叔的話,去河中間找石頭,河水里有一個坑,女孩子踩到了坑里,水漫到了她的脖子,二叔沒有喊人來救小女孩,而是嚇跑了。

幸好,放羊的李大伯看見水里冒泡,不像是魚吐氣,下到水里才發現是小女孩,把她救了上來。

女孩的父母找到了我二叔,我二叔不承認有這碼事。

女孩的母親說:我家孩子說了,是你說河中間有漂亮的石頭可以換錢,她才下去的,她踩到了坑里,喊你救她,你卻跑了。

我三爺沒有責怪我二叔,他摸著我二叔的頭說:兒子,你沒被嚇到吧?

二叔瞪了我三爺一眼,他是埋怨我三爺的這句話,就是承認了他帶女孩子去過河邊。

二叔轉身出去了。

我三爺對小女孩父母說:小孩子家知道啥?你閨女不是沒事了嗎?你們來我家興師問罪,可有點小題大做了。

女孩的父母很不滿意,但他們沒說什么。

第二天一大早,我二叔拿著尿盆,把半盆尿倒在了女孩家的大門上。女孩的父親早起去地里干活,回來看見了我二叔的行為,帶著二叔又找到了我三爺。

我三爺還想袒護兒子,正趕上我爸找我三爺有事,被我爸遇到了。

我爸對我三爺說:你不能慣著玉德,你這樣做是在害他。

我爸替我三爺教訓了我二叔一頓,還讓我二叔拎著一桶清水,把女孩家的大門洗干凈。

我二叔誰都不怕,但他怵我爸,我爸不慣著孩子,二叔拎著水桶,去洗女孩家的大門,我爸在一旁盯著。

用完一桶水,我爸讓我二叔再拎一桶來,我二叔滿肚子怨氣,不敢發做。

二叔一邊洗大門一邊說:等我長大了,誰對我不好,我也不讓他好過了。

這件事我以前不知道,聽我媽說完,我才知道了,我二叔把蛤蟆放到嬸子家的櫥柜里,然后離開,讓我替他受過,是有預謀的。

他把對我爸的不滿,發泄到了我的身上。

我二叔的度量有多小,可見一斑。

我三爺去世,二叔給所有的人發煙,唯獨不給我爸,是他覺得自己現在找了一個家境殷實的老丈人,底氣足了,就可以當著眾人羞辱我爸了,發泄當年的不滿。